三月二十,人间芳菲的好时节。
覃与最终还是拒绝了王氏亲自绣的那件嫁衣,她穿着定制的那件嫁衣,微笑着托住王氏的手:“等她回来了遇到良人,您再为她披上这件嫁衣吧。”
“我同样是把你视作女儿的,”王氏看着她,忍不住地落下泪来,“这异世他乡的,你一个小姑娘,怕是没比我们好过到哪儿去。你陪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我也体会到了做你娘亲的幸福,无论她能不能回来,你也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
王氏的情绪直到覃与领着三位夫郎敬完酒离开都没能控制住,覃父揽住她肩膀轻拍着:“她是个独立又聪明的姑娘,你这样只会让她觉得沉重。”
“我知道她聪明,可我就是忍不住……你不知道那回我见着她坠马昏迷,我的心和意识到与儿不在了那会儿一样痛……”王氏眼睛都肿了,“她再如何聪明独立也只是个举目无亲的小姑娘,我若是连她也没照顾好,老天是不是也要把她收走……”
覃父叹了口气:“她如今成了家,大约会对这里有些归属感。你如今心绪不定,很容易给她造成困扰,这样吧,你今夜便随我去城主府那边住一晚,这边留给他们几个。”
王氏反对无效,被覃父直接带走了。
栖梧院这边,唯一的宾客宋玉致见到覃与身后三位相貌风姿样样出色的少年郎时,脸上出现了片刻呆滞。
慕遥想到那日被宋玉致窥见私密情事,表情还有些躲闪。穆追压根懒得跟除覃与以外的任何异性说话,刚才敬过酒的王氏除外。于是唯一一个同宋玉致见礼的,就只剩下一个商槐语了。
好在宋玉致此来只是为了贺好友成亲之喜,对她的这三个夫郎也没多大兴趣。在商槐语简单介绍时,也就各自颔首以作招呼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同玉致说会儿话。”
“少喝点,今晚……”这是含羞带怯揪住她袖子的慕遥。
“不如我留下为你们温酒吧。”这是体贴大方的商槐语。
“一会儿来接你。”这是干脆利落的穆追。
宋玉致又呆滞了。
覃与再次体会了一把分身乏术的滋味。
“今晚自己睡,我同穆追约定好的。”她盯着立刻红了眼的慕遥,沉声道,“刚嫁进来就不听话了?”
慕遥委委屈屈地走了。
“不喝多少,放心。”她摸了摸商槐语脸颊,“考试赶路样样辛苦,今晚好好休息。把你排在了第一个,届时好好补偿你。”
最后一句是贴在他耳边说的,商槐语笑着应了句“好”,和宋玉致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穆追抱着手站在一旁,见她视线扫过来,压根不用她开口,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很是爽快地离开了。
“抱歉,叫你见笑了。”
宋玉致回过神来,感慨了一句:“原来男人之间也会争宠啊……”
覃与笑了一声:“有人说过,把男人放到女人的位置上,他就变成了女人。”
她倒满一杯酒,“男人生来便是阳刚硬气吗?女人生来便该恭顺柔弱吗?这些,不过是千百年来不断强化的刻板印象罢了。能够影响一个人性格的因素太多太多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别让任何人轻易定义了我们。”
有些词宋玉致没听过,但这并不影响她听懂了覃与话中的意思。她举杯同覃与相碰,喝下的那一刻才知道酒壶里装的是桂花米酒。
她诧异地眨了眨眼。
覃与弯眼:“玉致,我们都该像这杯喜酒,没人能规定它一定就该是火辣辣的白酒,也没人能反驳它就不能是甜滋滋的米酒。我们的人生,真正能做主的、该做主的,只能是我们自己。”
宋玉致觉得她这一句话似乎道出了许许多多,但又觉得,这只是一句朋友间最真挚朴素的祝福。
她眨了眨眼,不知为何落下泪来:“我会的。”
酒过三巡,酒量浅的宋玉致被覃与送出门时都已经晕乎乎的。
啸雨急急将人接过去,同覃与道了谢后,跟在覃府的仆从身后离开了。
覃与目送二人消失在草木掩映后,靠进了身后存在感十足的穆追怀里:“一直等着?”
这人大概功力已化至臻境,想隐形时毫无存在感,想高调时存在感十足。
穆追应了声:“毕竟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一刻都不舍得错过。”
覃与笑了,被他打横抱起时配合地环住了他脖颈,同色的大红交迭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穆大人的情话总是说得这么动听。”
穆追抱着她轻松飞至房顶,外间风声呼呼,她却被他严严实实地护在怀中,一丝惊扰也无。
“不是情话,”她听到穆追平静冷淡的嗓音被夜风割碎,仿若飘散在风中的柳絮,很轻,却很美,“句句皆是肺腑。”
覃与又笑了。
……
穆追买下的院子离覃府究竟有多远覃与无从判断,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穆追的速度有多快,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以怎样的轨迹在别人家的屋顶猫一样无声轻盈地起落。
但她以一种别开生面的方式,很是记忆犹新地被穆追带着介绍了一遍这处属于她的院子。
“这里是前院,这座假山里别有洞天,你看,即便这样也能活动得开。”
覃与单脚立在地上,另只脚被他牵引着踩在了嶙峋假山石上某处平整之上。
穆追慢条斯理地介绍着这处,手上动作却快出了残影,覃与本就喝了酒身上发热,被他这般瞄准敏感点疯狂发力激得很快便泄出来。
她扶着山石,借着如银的月光喘着气看穆追十分色情地舔舐着被她水液打湿的手指。
他本就长着一张不输慕遥的脸,只是平日的冷硬气质完全弱化了这份英俊,可此时此刻,身着艳丽喜服的穆追,完全将他本身的优越样貌突显出来了。
覃与有些出神地看着他,在他问出第二遍“记住了吗”时才恍惚回过神来。
“什么?”
“看来是没印象啊,”穆追危险地眯了眯眼,分开她下身柔软白丘,鼻息逼近,“那就再记一次。”
覃与很快软着双腿被他抱在了怀里,整个人都快要断气:“记住了,是……是前院。”
穆追笑了声:“很好,去记下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