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是什么时候给洪潜发的消息?”跟着覃与上车的吴盈一关上车门就立刻变身好奇宝宝,“你怎么能确定他这么快就赶过来的?”
覃与和前座的人在后视镜里对上了视线,轻笑了一声:“这里离洪氏大楼不远。”
“啊?”
“洪潜的公寓就在这附近,所以欧阳罄也在附近租了房子,无论洪潜是在公司,还是回了公寓,十分钟内他都能开车赶到。”
“牛啊!”吴盈冲她比了比大拇指,这才注意到坐的这辆车不一般,“嘶,这你家车?”
“不是。”她笑着冲前座开了口,“小叔子,不打个招呼吗?”
洪渊被她轻飘飘的“小叔子”三个字叫得耳朵发痒,他抿了抿唇,慢吞吞地开口:“你好。”
“洪渊?”吴盈瞪大眼,看看前座,又看向一晚上过去终于有点笑容的覃与,倒吸一口气又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车停在江边,好在近来天气回暖,十月中旬的晚风也没多冷。店家的烧烤是用保温袋打包的,这十多分钟的车程过去,打开还是热的。
吴盈喝了口啤酒,又拿起一串:“可惜了,如果在店里趁热吃肯定更好吃。下回去个高级点的店,省得看到些乱七八糟的人影响食欲。”
“好啊,你定地方,我请客。”
撑在地上的左手手背覆上来一星温热,沿着她手指,一点点地缓慢盖住她整只手。
覃与微微侧过脸,左手边沉默得宛如一个透明人的洪渊倾身过来,迅速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微凉的吻。
右手边的吴盈还在看着江面念叨,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覃与弯了弯嘴角,反扣住他的手,如法炮制地吻向已经正回身子的洪渊,然后在距离他双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喂喂,你们当我面干嘛呢!拜托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覃与迎着他震颤的眼瞳缓缓退开,自若地松开了扣住的手:“我只是告诉他开车不能喝酒而已。”
吴盈这才意识到打包的烤串和酒都没有分一点给身为免费司机的洪渊:“咳,不是我们小气,确实是你得负责我俩的安全,哪怕是啤酒也最好一滴别沾……”
洪渊感受着胸口疯狂的跳动,眼前还是刚才覃与猝然靠近的盈盈笑脸。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呢?明明还有第三人在场,她也敢这么大胆地和他暧昧,她难道就不怕传出去会对她的名声造成多大影响吗?
说实话,覃与还真不怕。
她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也好,现在这个世界也好。在她代表覃氏接下两家合作案、正式开始自己事业上的征途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洪潜的附庸。
拳头永远比话语更能让人闭嘴。
男人永远追求权势,因为他们知道,权势带来的快乐才是最真实可靠的。
相反,被冠上浪漫之名极尽美化、叫无数女人趋之若鹜心存幻想的爱情所带来的快乐并不永恒,它和玻璃一样脆弱易碎,甚至很多和玻璃一样廉价。
就像剧情线中所谓的、彼此深爱的男女主之间……
回忆起刚刚洪潜看她的眼神和那个笑,她心里不禁掠起一丝涟漪。
吴盈先被送到家。覃与和她道别时还被她从窗外勾住脖子,气声叮嘱了一句:“别玩太大哦~”
“别想太多。”覃与笑着捏了捏她脸,收到她一个心照不宣的挤眉。
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覃与在回去的路上疲惫地睡着。
车厢昏暗,间或疾驰而过的车灯和路两旁的夜灯投映到后座闭着眼的女人脸上,时不时在后视镜里惊鸿掠过。
漫长的寂静让洪渊有些焦躁地抠起了方向盘,镜片后的眼睛在这昏暗环境中凝成墨一样的深色。
他时刻关注着她,甚至紧随洪潜身后来见她。他以为他和她之间已经有了默契,没成想她竟然在这好不容易制造出的二人独处的当口直接睡过去。
订婚宴上冲他笑得眉眼弯弯的人仿佛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可无论他内心如何窒闷,后座那人仍旧一路从头睡到尾,直至车彻底停在覃宅门口,洪渊不得不出声将人叫醒时,她才迷迷蒙蒙睁开眼。
“抱歉,麻烦你了。”覃与拉开车把手下车,朝着驾驶座上看过来的洪渊笑了笑,“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我先进去了。”
洪渊呆了呆,见人真的一点也没犹豫地朝着大门走去,张了张嘴想把人喊住,最终还是默然地咬紧了唇,一脚油门驶离了这里。
覃与听着那带有十足怨气远去的夸张引擎声轻笑了一声。
不成长为更具竞争优势的成熟异性的话,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浪费在你身上啊,洪渊。
变得有趣些。
既然已经主动打破了自我禁锢的壳,迈出了第一步,那就让你的能力和你的野心一起,蓬勃生长吧。
维持着过百的车速闪电般轰鸣着下到山脚时,洪渊猛地踩住刹车,顺着那股推力颓丧地将头砸到双手紧攥着的方向盘上。
额头的痛让他混乱的思绪有了瞬间的清醒。
他想起订婚宴上她蜻蜓点水的那个吻,也想起停车场里她和那个男人缠绵悱恻的吻;他想起刚才江边她毫不避讳地逼近,也想起店里对峙时洪潜看她的眼神。
她并非沉得住气,也不是欲擒故纵,而是,他并没有真正被她看在眼里。
他太弱了。
抬头迎上后视镜里那双眼,她夸奖他眼睛漂亮的一幕犹在眼前。
他需要“漂亮”到足够让她投注目光。
累了一整天,回家一洗完澡躺到床上覃与就睡着了。
床头充电的手机突兀地亮起,蹦出一条“晚安”后又像褪色般缓缓消失在了屏幕上。
好梦正酣的覃与对此同样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