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抖。
那暴起动手的短发青年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紧紧揪过男人衣领的手仍是不肯放。
他能保护谁?
一只纤瘦的手柔和的覆上攥紧的拳头。
“我想洗头发,哥回去,回去帮我洗头发。”
人们不敢动,青年浑身散发的气势好像要杀人。
气氛好似凝固住。
——将厌倏地松开手里皱巴巴的衣领,男子狼狈的跌坐在地,人群忙避开。
一把拉过璃,在一众惊畏的目光中远去。
小路上臭气熏天,没有织色花的粉末,路边河流日积月累的黄,污水奔腾着淹没了岸上的白色小花。
凝固的沉默满满当当的填满两人周身的缝隙。
各怀心事,一个在前,一个稍后。
没办法保护任何人。
别说璃,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血管里长出的倒刺,终于刺破了皮肤,血咕噜咕噜止不住的流了一地。
将厌蓦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璃闷着头,看不见表情。
“璃,对不起,早上我跟你生气……我……”
仍是闷着头,背后的长发被风吹的飞起来。
——倏地捧起他弟弟的脸。
蓄满眼眶的泪水,断了线似的掉出来。
“我好没用。”
一模一样的面孔,更纯粹的黑瞳,更忧郁的眉眼。
“我好没用啊,哥。”
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看过来的悲伤目光,在那一刻,将将厌击了个对穿。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倾过身吻上他弟弟的唇。两张相似的面容依偎在一起,鼻尖抵着鼻尖,唇贴着唇——残缺的灵魂完整了。
轻柔的抚去璃脸上泪痕。
“走了,回去洗头发。”
舀起一捧水,浇在丝绸般的黑发,水波荡漾开。
“你这头发留这么长,要不要剪掉一些?”,将厌舀着水,先打湿那头纤细的长发,几缕发丝柔软的缠在他指间。
“好啊,跟哥剪成一样的。”,摇椅上的人睁眼看他一眼,又闭上。
“哈,我的头发可是直接剪光的哦,跟我一样……你可别后悔。”
将厌牵起嘴角,想起刚来这个世界,他剪掉了大半头发,顶着一头扎得跟刺猬似的参差不齐的短发挨嘲了好久。
他好像总跟头发有仇,每长上一点便立即剪掉更多,似乎伴随那些脱离身体的头发,某些东西也能跟着一并离去。
正垂着头,有只手落在头上,手指陷进他的发丝,将厌由那只捣乱的手摸着。
“哥头发长了。”,璃看着他。
将厌向上吹了吹垂在眼前的刘海,吹得它飞起来,“看来要一起剪了。”
“……现在就很好看。”
那只手开始一一摸过他的头发,耳廓,下颌,又缓缓停在嘴唇……
将厌稍稍扭了扭头,错开唇上的触碰。
璃的手滑到他的下巴,他注视着那垂着眼不看自己的人,几秒后,像是什么事也没有的放下胳膊,望着天说,“哥之前讲过,天上有那个……大阳?”
“太阳。”,将厌不太自然的纠正。他没办法忘记刚刚那该死的吻,那种触感,温度,见了鬼了,他一定是脑袋不清楚!
“太阳。”,像在品味这个词,璃重复了一遍,又问,“它在那片蓝色的后面?”
“在,这个世界看不到。”
璃沉默了会儿,“哥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我相信哥说的。”
一点也不奇怪,那才是他该呆的世界。
他在心里回答,然后抬起头。
真的还在地球吗?
天空像笼罩着一层雾,一种经过层层屏障后的黯淡光芒。
如果没有太阳,白天只能是一片黑暗,而这世界有光,代表星体依然存在。
太阳……
就像隐形了。
也有可能他的想法完全是错的,不在地球,也不在平行世界,不能用固有认知去理解。
他呼出一口气。
罢了,想这些有什么用。
上个世界,记忆,那个叫微的男人成了一场梦,现在,他有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低下头,将那人纳入视野中,摇椅上的人安静躺着,衣服又没有好好穿上,露出来的皮肤白得有股湿冷之意,骨架并不似少年般纤弱,个子高挑,身材匀称,就是肩背单薄得过分,脸上掐不出来多少肉。
太瘦了。
收回视线,沾湿的手顺着纤瘦的后颈向上停在一样印在身上,弟弟的占有欲比他想的还要大。
这可有点头疼了。
他皱着眉匆匆洗完,顺便检查了一下柴房,确认无问题后,便回了屋。
踏进屋的时候,将厌愣住了。
床上的人背对着他,被子滑到腰间,光裸的背脊弯出优美的弧线,露着几道红痕的瘦削肩膀颤动着,一条手臂正在身下快速动作。
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将厌想取笑他几句,便放轻脚步上前,一瞧,那人闭着眼,一边脸埋在枕头里,皮肤红得像那种渗出血色的白玉,长睫毛抖个不停,咬着充血的唇,不发出声音,只是无意识的泄露出好听的鼻音。
像一朵洁白而又不断散发出诱人香气的花。
弟弟一向纯洁,他没见过璃跟哪个女孩子来往,也没见过璃自慰,想象不到弟弟自慰该是什么样。
乍一见,将厌有点错乱,他没忍住,扣过璃的下巴吻了上去。他的弟弟有时候脆弱的过分,有时候又倔强的让他头疼。
“你以前也做这事吗?我怎么没看见过。”,他向下探去,握住璃的昂扬,手里的火热重重跳动了一下。
两张脸离得那么近,近到他能闻到璃微启的嘴唇呼出的药香。
“洗澡会,想哥……”,璃连脖子也红了,长发散开了一片在枕头上,眼睛里有雾气。
将厌加速套弄起来,再一次堵住那喘息不止的唇。
甜蜜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
早上,天边漂浮着几缕薄云,带着一天的疲倦来到矿洞口报道,这次,男子挥挥手叫他们跟着一伙人清理洞里沙石。
沙石堆积在矿洞深处,陆续有人推着装满的沙石车往洞外走。
将厌打了一个哈欠,铲起一铲子沙子碎石块丢进推车里,璃也在一旁有样学样的铲起一铲子,只不过一铲子总要抖掉不少。他知道璃就不是能干活的。
两人在矿洞角落你一铲我一铲的,不远处的几个点位也分布着人干活。
将厌张大嘴又打了一个哈欠,顺便白了他弟弟一眼,“你看看,我困得要死。”,他没说出来的下半句是,都是你害的。
璃微微一笑,听出来将厌意思,他没接这茬,而是压低声音凑过来,附在将厌耳边,“想亲哥,哥的嘴唇破皮了,好红。”
将厌脸色一白,想起来这小子早上把他嘴唇咬出了血,离远了些,怕他弟弟真在这时候发疯,“别开玩笑。”
说完,他认真的装起货来,装的差不多了,他抬头,脸色有着一丝别扭的对旁边人小声说,“至少等回去。”
璃挑了挑眉,他鲜少做这种表情,使得将厌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搞得好像他很饥渴一样,装模作样的低头假装干正事,然后拍两下装满的沙石车,咳嗽了一声,“好了,现在我们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