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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年整,今后再不做此营生。佛法慈悲,伏望恕我大罪,让我在世间得一立锥之地,容清白之身,若罪孽难消,愿……”

江蓠斟酌须臾,双手合十诚心道:“愿叫我和楚青崖膝下无所出,断子绝孙,以偿业果。”

反正她不想生孩子,生成她娘那样病重,有什么好?

她插上香,五体投地拜了三拜,站起来等母亲和妹妹拜完,一回身,正好对上大雄宝殿外一张很久不见的脸。

那男人看到她,先是一愣,像是没料到她会来这种地方,随即露出窘迫之色,急匆匆揽着妻小往人群里一挤,老鼠似的没了踪影。

“那是大哥吗?”阿芷跑过来。

江蓠抿了抿嘴,搀着燕拂羽,“娘,我刚才看到江荫了,他带着老婆儿子来上香。走,我们先回家。”

原路下了山,日头过午,火辣辣地照着旷野。马渴人焦,车轮疾速碾过青石板,激起阵阵黄尘,城门口的守备兵见是楚家的车,自动放了行。

进了城后,江蓠命马夫换条路:“从甜水巷的翰林府过,然后再回家。”

直觉告诉她有坏事发生,一边同母亲说着闲话,一边飞快地转脑子,到底是何事让江家三房的嫡长子这么心虚?看到她就跟躲债主似的,其中必定有鬼。

果不其然,车进了甜水巷,就看见四个小厮抬着东西进侧门,前脚迈进门槛,后脚还在阶上,肩头露了半只盖金花布的大红箱子出来。

“这帮畜生!”

江蓠顿时怒从心起,放下车帘,随手拿了柄玉如意跳下车,吩咐阿芷:“照顾好娘,我定叫他们还回来。”

然后便让马夫把车上两人送回小院。

她带着瑞香大步走到门口,大吼:“你们再搬试试!这是我的东西,谁准你们去我家偷了?”

“这是我们家老爷给少夫人的聘礼,你们这些狗腿子,好不要脸!”瑞香也气红了脸。

几个小厮看见她俩,慌忙关上门,说时迟那时快,玉如意“铛”地敲在一人手指上,小厮发出一声痛叫,捂着手退开。

江蓠气势汹汹地跨进院门,树下拴的狗汪汪叫起来,一枚石子倏地击中狗肚子,那狗顷刻没声了。

两名缁衣卫从墙头跳了下来,紧跟在她身后。

院中摆着十二个红箱子,正是楚少棠和柳夫人在儿子婚前抬到江家别院的,里面装着金银珠宝、绸缎绫罗,此时有一个箱子被打开了,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在验货。

“你看什么看!”江蓠将那箱子砰地盖上,“谁让你们搬的?叫他出来,今日江家要是出不来一个人与我解释清楚,明日咱们就公堂见!”

“解释清楚?”

一声冷笑从游廊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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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咒我,赶紧让夫人替我拜一拜消灾

第16章 千金笑

“夫人午安。”

管家向搬箱子的家丁们打个手势,几十人都齐刷刷跑到大娘子身后。

江蓠倚着箱子,抱臂看那穿金戴银的女人走过来,后头还跟着两个唯唯诺诺的姨娘。

“七娘,你如今做了一品大官的夫人,可真神气呀!这亲事你知会我们了吗?一没上报你祖父,二没叫你伯伯备嫁妆,三没让你大哥大嫂送亲,你们母女俩偷偷摸摸就把事给办了,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和你娘当年一样,生米煮成了熟饭!”

大娘子翘着翡翠护甲,痛心疾首地指着她:“你祖父最重清名,听说这事,气得当场发了胸痹症,在床上用药吊着命,这几日全家上下没睡过一个好觉。你爹生前是个孝子,生了你这个不孝女,他管不得,我就替他管,这几箱劳什子,是给你祖父换药钱,消他老人家火气的!”

江蓠让侍卫退后,嘲讽道:“我道今早大哥见了我,怎么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原来是家里的钱都叫他赌光了,要拿我的钱来帮他填窟窿!江府何时落魄成这样了,祖父要吃药,拿不出银子来,贪上了孙女的聘礼?大娘,你做他儿媳妇的,别光骂我不孝顺,你手上这护甲也值十两,扔在箱子里一起抬到主屋给祖父看看,还有屋里那堆古董字画,一齐打包卖了,便是金元宝也换得一箱来,老爷子看到真金白银,指不定从床上蹦起来给你磕头,谢你救他的命!”

大娘子捏着手绢儿,胳膊直抖,环顾左右跺脚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她连老爷子都一块儿骂上了,岂有此理!老爷子又不是我气瘫的,偏要我替她担这个罪名!”

一群人嗡嗡附和起来,两个姨娘一个给她端茶,一个给她打扇,宽慰道:“您别气坏了身子,七娘如今飞上高枝出息了,不是我们这等人说得的,就是当着老爷子面,她也不怯啊!”

大娘子声嘶力竭地叫道:“还有没有规矩了?你爹让你在家塾里读书识字,读出个六亲不认、不孝不敬的白眼狼!你爹走了八年,你给他烧过一次纸吗?你亲爷爷重病在床,你不仅不认错,还说浑话污他清誉,你……你,就是楚阁老在此,我今日也要当着他的面,把你这些年的行径一一说出来,看看到底是你身份贵重,还是孝义两个字贵重!”

江蓠太阳穴直跳,耳朵里好似灌了泔水,脏得厉害,憋了一肚子叫骂正要开口,院门“呯”地一响,门闩当空飞出几尺,两把乌金刀鞘撞破木门,引着一人大步流星走入院中,只听怒沉沉的一声:

“便是本官在此,也要倒打一耙?”

江蓠突然被打断了发挥,火气真是止都止不住,上前两步越过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家伙,胳膊被一把拽住,额头撞上他胸膛,一件银披风“哗”地裹在身后,只露了个半个脑袋出来。

楚青崖一手压住她,低语:“你跟这种人来什么劲?”

她酝酿好的锦绣文章都散了!

江蓠气急,抬脚在他靴子上踩下去,“谁要你——”

嘴被官服上的补子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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