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错误的。
他火热的掌心抚遍她全身,握着她的胸乳时,烫得她浑身战栗。
宴碎被他吻着褪尽衣衫,被迫承受他的的闯入和轻撞。
他很温柔,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压着她亲,压着她做,固执地抱紧她,固执地不肯松开一点手。
热气将她萦绕,他的灼热也烧得她头脑昏沉。
听见他在耳边,顶弄中一遍又一遍说爱她。
好像只有在他的梦里,他才会爱她。
如果,感觉不到心痛的话,就好了。
至少宴碎可以,权当这是取悦自己。
封铭睡着了。
他还是很烫,一直不退烧,即使睡着了也要紧紧抱着她,热得宴碎毫无睡意。
生了病的封铭也会做梦魇,眉头紧锁,不断地低喃。
宴碎凑近去听。
除了叫她的名字,后面跟着一堆她听不太清的话语之外,基本全是两个词。
一个,是对不起。
另一个,是我爱你。
宴碎望着头顶的悬梁,上面刻着精美华丽的浮雕,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右边耳朵全是那人的呓语,断断续续,模糊又清晰。
很久很久过去,他终于停下来,陷入了沉睡。
抱着她的手,却是没有一丝松动。
终是没忍住,抬起手背盖住双眼,紧咬住唇。
……
天色刚刚拂晓时,身边的男人动了动,有了清醒的迹象。
宴碎闭上眼睛装睡,感觉到他浑身都僵硬了,似乎是缓了许久,才将紧抱她的双手慢慢松开。
而后小心翼翼地下床,像是怕吵醒她,又像是不敢面对这一切,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衫,逃出了内殿。
宴碎隔着影影幢幢的珠帘,望见那人双手撑在窗边的背影,似乎是还沉在怎么会发生夜里那些种种的不可置信之中。
他打开了窗,冷风携着碎雪灌进来,明明已经高热成那样了,他却不知冷似的,就如此站着,看窗外的雪天。
他曾说今年是雪最多的一年。
寒衣立冬后,必是苦寒年。
难怪今年的冬天如此漫长。
良久,那人才胡乱套上衣衫,散乱地披上外袍,重新关上了窗。
就在宴碎以为他就要离开时,他却又再次轻手轻脚折返而来,停在床榻旁。
他似乎是跪坐在榻边,指尖伸向她,却停在半空。
他在看她。
宴碎想象不出他在用何种神情和眼神看着自己。
她竟然不知如何面对,只能选择继续装睡。
“碎碎……”
他突然低低唤了她一声,声音依然很哑,听着却清醒了许多。
“以后下雪的时候,一定要想起我。”
这之后宴碎又连着好几日没有见过封铭。
听说他受了风寒,在寝宫里养病,连早朝也不去上了。
偏偏帝王又奈何不了他。
封铭没有骗她,陆怀羽真的向帝王求娶封仪。
他说早在二公主的及笄宴上便对其一见倾心,清松湖畔见到对贺二小姐出手相救的二公主更是爱慕之至,后来又在宫外偶然相遇,便借着机会向其表达了爱慕之情。
二公主也接受了他的心意,他们在庙会相约,那日酒酣耳热后,浓情素霓生。
他决心要娶她为妻,这段时日终于说服了家中父亲。
巧的是,封瑜在这个时候彻底打破了封仪是前朝遗孤的流言。
封仪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孤儿,并非什么前朝遗孤。
事到如今,竟然还是只有他愿意力挺自己的妹妹。
可帝王回绝了这门亲事。
封仪早就被剥去了公主的称号,不过是二皇子想尽办法破除万难才将她从牢里面救出来,而太子又将她从二皇子那里抢过来关在了东宫。
如今又插进来一个陆家,区区一个假公主,就因为身在东宫,便也陷入了争夺的漩涡。
封瑜也一口表示坚决不赞同,他知道,这根本就是封铭在将自己做的窝囊事推给别人。
但封仪在牢里遭受那样的折磨都没有将他供出,因此封瑜咬着牙,也只能选择不明说。
而太子在此时出言了,说这事关东宫的声誉,既是二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便应当成全。
事关东宫,而不是她。
封瑜气得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狠狠给了封铭一拳。
封铭偏过头,用指腹随意抹去嘴角的鲜血,轻蔑地笑,狭长的眸子斜睨向他。
“怎么?二弟也要像你的母妃一样,置我于死地吗?”
“封铭!”
封瑜怒斥他的名字,不再唤他为皇兄。
用力捏着拳头,要不是有人及时拦住,他又要再次出手。
“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真情!”
真情?
那太子爷突然笑了,生过一场大病过后,笑容里多了些病态的邪肆,没心没肺似的。
他看着封瑜,看着他满脸的愤怒,敛去脸上的笑容,漠声道:“在这宫里,只有你有那玩意儿。”
……
婚事就这样被定下来了,陆怀羽也能够踏进东宫来见宴碎。
两人沉默对视了许久,是宴碎淡着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我并未与你相约。”
陆怀羽轻笑,“别人觉得有就行了。”
宴碎不自觉攥紧了手心,问他:“你就那么忠心于他?真娶我,你心中毫无芥蒂吗?”
他分明是要替封铭担下这件事,证明封铭就是一清二白,这一切都与之无关。
陆怀羽还是笑,但语气诚恳:“二公主,我所言非虚,我确实是对公主一见倾心。”
宴碎看着他,道:“陆公子,你连秋闱都考不过,哪怕我只是一个假公主,但你凭什么觉得你以后有能耐让我过上能与现在相当的生活?”
“陆家虽不敌皇宫,但也足够公主挥霍。”
他也看着她的眼睛,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承诺,真的是认真对待这门亲事:“我一定竭尽所能,给公主想要的生活,一生诚心相待。”
想起上一次庙会的客栈,宴碎听到他与封铭的谈话。
他说,陆家一定效忠太子。
宴碎不太相信,仅有数面之缘,他真的能够如此大度到,娶一个没有清白之身的女子为妻,还承诺会永远对她好。
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的承诺了。
也许陆怀羽可信,但她不愿这么做。
这是她与那人犯下的错,凭什么要别人来买单。
她不愿像封铭一样机关算尽,把这些荒唐的错误推给别人。
不愿,赌上自己的余生,也浪费别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