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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津蝴蝶 第54(1 / 2)

“……楼问津不会再露面了。”

“对别人或许是这样,对你不是。阿九,我只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你知道现在我们沈家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自然也招待不了梁叔这位贵客,到时候……”

“沈大哥,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错。”

梁稚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楼问津恨我爸恨得要命,我爸的死活,不关他的事。”

“自然。可是你关他的事,你开口求他,他怎会不答应?”

“他不会。”

沈惟彰嗤了一声,“楼问津什么时候把这些保镖撤走了,我什么时候信你这句话。阿九,我没有这个耐心跟你啰嗦,两小时,你叫楼问津把电话打给我。”

“……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骗我?你先让我爸跟我说句话。”

电话里一阵窸窣声响,片刻,那里头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阿九,是我。”

这么久没有见面,梁稚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快要忘记父亲的声音了。

“爸……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梁稚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哽咽之声,

“沈惟彰绑了我,我现在在……”

话没说完,便听里头一声哀嚎,似乎是梁廷昭挨了一拳。

梁稚听得心惊肉跳,“你们不要动手!!”

片刻,电话里的声音,又变成了沈惟彰:“听见了?那就赶快联系楼问津。两小时。时间一到,我就只好再送梁叔一程。阿九,你好好考虑——随意你报警不报警,反正警察找不到我。”

梁稚紧紧咬住了大拇指,飞快盘算起来。

沈惟彰又说:“你放心阿九,我不过是想跟楼问津见一面,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对沈家下手。”

电话挂断了。

古叔和兰姨也都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站在一旁。通过电话的内容,他们已将发生何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古叔难掩激动:“九小姐,是不是有头家的消息了?”

梁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里只在思索,怎么办。

在座椅上枯坐片刻,她拿起电话,率先打给周宣报警。

但因为没有线索,周宣也只能答应先派警员去沈家看看情况——依照电话里的意思,沈惟彰和梁廷昭这时候是在一起的,两人不在沈宅,而是在一个警察短时间内难以找到的地方。

“梁小姐,我现在就跟同事一起过来,跟你待在一起,以防对面再打电话过来。”

梁稚说了声“好”。

一旁的挂钟滴答走时,催命符一般。

她不敢赌沈惟彰不会动手,他现在跌到谷底,或许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片刻,梁稚把心一横,把电话打到了宝星那里去。

宝星:“梁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楼问津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

“那你打得通他的电话吗?”

“自然是能的。不过楼总交代过我,没什么要紧事不要打扰他。梁小姐你找楼总有事?不若你自己亲自联系他?他的手提电话号码是……”

“没。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因为,他的巴朗刀还在我这里……”

“哦。楼总提前跟我说过,那刀就送给你了。如果你觉得碍事,随意处理了就是。”

梁稚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直接把听筒给撂下了。

古叔望向梁稚:“九小姐,你……不准备打这个电话吗?”

“这是我和沈惟彰之间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梁稚心乱如麻,起身走往起居室,兰姨欲跟过来,她说:“你们让我静一静。”

梁稚关上起居室的门,垂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原本以为,与楼问津的纠葛,已经是彻底结束了,可为什么现实还要无休止地把她丢到这么两难的境地里去?

照理说,实则楼问津已经不欠梁家什么了,股份是他自己拿钱暗中收购的,如今却愿无偿让渡。不单如此,那套宅子抵出去,也够公司好些年的净收益。

梁廷昭的生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留了沈惟茵和沈惟彰一条生路,又将梁家产业完璧归赵,再有沈惟彰所说的派遣保镖暗中保护……

从前她或许不信,但她现在不得不相信。

或许,她真是楼问津的软肋。

那么,她就更不应当去找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电话忽然“铃铃铃”地响了起来。

梁稚吓了一跳,急忙接起。

她以为是沈惟彰,可那里头的声音,叫她心头一跳:“阿九。”

梁稚咬了咬唇,没有作声。

楼问津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刚刚和沈惟彰通了电话,我马上出发回庇城,与他会面。”

“……谁告诉你的?”

“古叔。你不要怪他。当年我是走了他的门路进的梁家,他一直自责,当然希望这件事有个善终。”

“这和你没关系!”

“沈惟彰不过是希望我能说服章家收购恒康,我与他见一面就是。你先联系警方,到时候见面,我会先拖住他,你叫警方相机行事。他要是想全身而退,就不敢伤你父亲……阿九?你在听吗?”

梁稚抬手蒙住了眼睛,哽咽着“嗯”了一声。

那端沉默下去,片刻,才轻叹一声:“别哭。”

“……你不必回来,这是我跟沈惟彰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你的事,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

“楼问津……”

“嗯?”

她说不出话来。

而楼问津也不追问,只是陪着她沉默下去。

好似,在这样的沉默里,他们才能有片刻的不论爱恨。

四小时后,楼问津抵达庇城。他自狮城过来,所以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黄警官带领周宣,并数名防暴警察,已在峇都乌蛮码头附近的一间汽配仓库外面待命。

楼问津一露面,黄警官便立马上前,同他交代会面的注意事项。

楼问津一边听着,一边将视线越过去,瞧向警车旁边,站在沈惟慈身侧的梁稚。暗沉沉的夜色里,她脸色有些惨白。她也正在望着他,神情复杂,可那双琉璃一样的眼睛里,情绪全然无法掩饰,只有担忧。

交代完毕,黄警官便拍一拍楼问津的肩膀,“可以进去了。”

楼问津点点头。

梁稚下意识地朝前走了半步,楼问津目光便立即向她看了过来。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他怎么憔悴成了这个样子,从前合身的白色衬衫,而今穿在他身上,只显得身形格外清癯嶙峋,脸色也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他望着她,稍稍地颔了颔首,仿佛是在安慰她不必担心的意思。

而后,他便收回目光,朝着仓库大门走去。

卷帘门半开,楼问津弯腰,从下方钻了进去。

扑面一股浓重的机油的气息,返潮的水泥地面,散布着各种轴承与零件。

楼问津抬眼,往仓库最里面望去,梁廷昭嘴里塞着抹布,正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一张油毡布上。

旁边的凳子上,蜷坐着沈惟彰。

再不是那样风度翩翩的酒店大亨,两颊凹陷,胡子拉碴,抬头时,眉眼乌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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